《温玉凝氤》正文 系列之二 叹零镜（六）

正文  系列之二 叹零镜（六）

　　透明的清水，倒进透明的烟杆，慢慢流动，慢慢迷濛，终于化做了一缕缕烟气挣扎而出，在空中盘旋交织，渐渐成为一幅幅淡淡的影像。
　　隐繁凝神望着那变幻的影像，额前的蓝晶坠子闪闪烁烁，在烟气中发着淡淡的光。

　　猶伏在隐繁身后，紧盯着空中烟气的舒卷，细细分辩，那薄如雨丝，轻若迷梦的画面。

　　感伤、怜惜，在无声流动着的画面里产生，震惊、慨叹，在默然转幻着的画面里迸发。

　　还曾经羡慕，既便是甜密纠缠着苦痛，她仍有可以追忆的过往，还曾经不解，多少人珍之又珍的往昔，她不惜一手抹去。

　　可那烟波雾荡的过往，揭示是却是另一翻景像。

　　明媚如丝的笑容，天真绵密的话语，就像白昼与黑夜的交替，瞬间就翻然变为冷酷无情的眼神，残忍利落的手段。

　　“这，是她吗？”猶喃喃自语。

　　刚才浓绿浅绯花影下，巧笑嫣然弄雀音的女孩子，无论如何，也不能与这个苍白烟气中的影子叠印在一处。不是因为白昼下花丛的灿烂过于耀眼，而是原本透明的烟气化成的面孔却盛载着血色的尘埃。

　　烟气化尽，四下寂静无声。

　　猶看看隐繁，等着她说这只是一个幻梦。

　　“那，真是她吗？”再次问出口，心下也没了肯定，是希望相信自己的眼睛，还是相信魔法幻出的情景。

　　隐繁点点头。面容还是那般平静，好似每一幅映在眼里的画面，都如滴入深潭的微露，融了进去，就再无声息。

　　“难道她前次都在撒谎？”猶指着原本飘荡着烟气的地方。

　　“应该不是，上次读到的，也是她的记忆。”隐繁摇头。

　　“怎么会这么不同？完全是两个故事。”

　　隐繁想了想，轻轻的念着：“圣杯皇后，权杖皇后。”然后点点头说：“有些人，白天和夜晚是不一样的，真的是呢。”

　　猶一下子想起交映着月光的那白练一般的发丝，飘动在月光里的样子，想问却不知该不该问，忍了好一会儿之后，还是问了出来：“主人，摩珂老板的头发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　　隐繁眨眨眼睛，问：“你才发现吗？”

　　“不是啊，只是……只是……今天才问起。”

　　隐繁笑笑：“她就是那样的，晚上头发会变成银色。”

　　“也是白天和夜晚不一样的呢。”猶笑着道。

　　“那不一样。”隐繁道：“她只是头发变色而矣，人并不会变的。”

　　“那个……”猶马上不好意思的说：“我是开玩笑的，主人。”

　　隐繁不在意的笑笑。

　　看到隐繁脸上轻松自己在的笑意，猶也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，越发开玩笑道：“她的人也会变啊，会变得漂亮了呢。”

　　“这话你当着她的面去说吧。”隐繁斜睇着猶。

　　“真的说了，摩珂老板该说，难道我白天不漂亮吗？”猶装着摩珂的样子，歪着头说。

　　隐繁想了想，笑道：“好像你什么都了解的似的。”

　　猶默了一下，淡淡的说：“其实，我什么都不了解。来了温玉凝氤，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
　　隐繁的目光闪了闪，没有说什么。

　　猶摇摇头，换个话题：“说起来，摩珂老板是妖精族的人吧？”

　　“她是精灵族的，你不知道吗？”隐繁奇怪的说。

　　“精灵族？”猶更奇怪。

　　“她是纯血系的精灵族。”

　　“那她，怎么没有翅膀？”猶不相信的问。

　　隐繁又笑了笑，可神情明显回到原来淡漠的样子，轻轻的说：“这个，连阿珂自己也不知道呢。”

　　猶愣了愣，笑着自言自语：“难怪大陆上的族群分也分不清呢。”

　　闻言，隐繁似突然想起什么，急的问猶：“阿珂呢？”

　　“她让我送这个瓶子来，自己去了禁漠院。”

　　“都说了晚上要小心，还自己跑去惹事。”隐繁低声嘀咕，起身向外走去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猶不知发生什么，紧忙跟上。